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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从文听傩堂戏动情掉泪

作者:本站编辑 来源:www.i7fh.com 发布时间:2011年03月06日

沈从文听傩堂戏动情掉泪
    一九八六年五月份,著名乡土作家沈从文卧病在床。我们一
行三人,代表文化局的领导和全体同志们,前往北京看望沈老。
未去北京之前,我们考虑再三,能够给沈老带点什么礼物呢?对
于钱和其他贵重物质,一来文化局经济据拮,二来沈老也绝对不
能接收的。最后,我们只带了几本傩堂戏的录音带,因为,沈老对
家乡的傩堂戏是十分喜爱的。五月二十五日下午,我们顺利地到
达了北京,第二天早晨,我们匆忙地吃了早饭,就乘车去沈老的
住处看望他。
    沈老住在崇文门一栋七层高的楼房,沈家住在第五层。我
们很费力地爬上五层楼,看见沈老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子,上
面写着:“沈老有病,谢绝探望。”我们站在沈老的家门口,呆了
好一阵子,最后,还是黄副局长有主见。他说:“我们千里迢迢来
到北京,就是专门来看沈老的。现在就站在他的家门口,这个机
会绝对不会放过。于是我们举起手轻轻扣响了沈家的大门。沈
夫人张兆和打开了门,问我们是干什么的,我告诉她,我们是沈
从文老家凤凰人,是专门来看望沈老的。”张兆和轻声地对我们
说:“沈老有病卧床养息,不能接待来人,很对不起!”说完就要
关门。在时,沈老在里面听说是凤凰人来看他,忙对张兆和夫人
说:“是凤凰老乡就请他们进来吧!”
  走进沈老的家门后,随意打量了一下沈老居住的房间,仅
有一厅一厨,沈老住的房间,大约有十多个平方米,周围都是书
架,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籍,留下的空间就极为很小了。我们感
到十分惊讶,一个国内外很有名气的作家,就住在这样一个窄
小的屋子里,老天爷对沈老太不公平了。沈老躺坐在一张旧藤
椅上,脸色十分瞧悴瘦弱,但精神还是蛮好的。我们向沈老介绍
完之后,沈老要我们坐下说话。坐定后,黄副局长轻声地对沈老
说道:“这次我们来,没有给你老人家带什么礼物,只给你带来
了一盘傩堂戏唱腔的录音磁带。沈老一听,病态的脸上露出了
笑容,并要求我们把磁带放入录音机里,让他听听。我们按照沈
老的要求,就把傩堂戏唱腔的磁带放入录音机里。顿时,录音机
里就传出了一阵阵纯净动听傩堂戏唱腔。沈老闭目养神,聚精
会神地听着那清脆阅耳的傩堂戏。沈老默默地听着品着,那一
声声纯净优美的乡音,传人了沈老的耳鼓,沈老又好象回到了
他美丽的故乡,回到了他欢快活泼的童年。当听到庞氏三春如
泣如诉的唱腔时,沈老被庞氏的不幸遭遇感动了。他十分动情。
突然,两行热泪从他深陷的眼窝里流了出来。看着感人的一幕,
我们不知所措,张夫人焦急万分地慌忙走上前来,“快停!快
停!”咔喳一声,她立即把录音机关了,我们焦急的心里也才轻
松起来。随后,张兆和夫人告诉我们:“沈老最容易动感情了,他
一激动,又要发病,这对他的身体十分不利。”
    告别沈老和张兆和夫人,我们的心情十分沉重,我们暗暗
为沈老祝福,愿沈老早日恢复健康,家乡人民时刻关注着你老
人家啊!
    老作家平凡的礼节
    一九八二年,五月二十二日,是文昌阁小学最不平凡的一
天。早晨,明丽的阳光洒满了绿树掩映的校园,幽静冷清的校园
里,充满了一阵阵春天的活力。上午八时正,沈从文和他的随从
来到了离别六十多年的母校。这是沈老第三次回母校了,但也
是最后一次回母校。八十二岁高龄的沈从文神彩奕奕,红光满
面,显得格外地高兴,六十多年过去了,在人生的旅途中仅仅只
是一瞬间。当沈老一行十多人一踏进校门之后,校长张子湘带
领着全体师生在操场恭候多时了,师生们排着长长的队伍,学
生们手中高举花束,一遍又一遍地高呼:“热列欢迎沈老回母校
检查指导工作。”沈老满面春风,热情地和欢迎的师生们一一握
手,那种亲切的举动和热情诚挚的态度,使师生们深深地感动,
看着这热烈而沸腾的场面:沈老眼含泪花,动情地说:“六十多
年了,我这个漂泊一世的老学童,今天又回到了母校的怀抱,这
是我带着愧疚的心里来向老师同学们学习的,我没有给母校带
来什么礼物,只带来一颗对家乡人民对母校一颗赤诚的心。”
  欢迎仪式结束以后,沈老提出要到老师办公室和各教室里
去看看,张校长欣然答应沈老的要求。在校长的带领下,沈老首
先来到了老师的办公室,看见沈老走进来,老师们立即站了起
来,拍手欢迎这位老作家的到来。沈老走进老师办公室后,即不
坐也不看老师们的备课本,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不动,然后
躬身弯腰,向老师们深深地鞠躬敬礼,并向老师们恭敬地说道:
“我向老师们敬礼问好了,你们不仅是同学的老师,也是我这个
老学童的老师。”老师们立即向沈老一一还礼,一个个激动得流
出了幸福的泪水,随后,沈老走出了老师的办公室,在校长的带
领下,走遍了每一个教室,每到一个教室,八十二岁高龄的沈
老,以一个老学童的身份,向同学们鞠躬敬礼。沈老每到一处,
都赢得了同学们的热烈掌声和赞评。一个八十高龄的老翁,坎
坷一身,历经风雨,今天能够回到离别六十多年的母校,怎能叫
他不激动不感叹呢!沈老虽然身在北京,但他的心却永远留在
故乡,留在母校,留在文昌阁小学全体师生的心里。这就是一个
作家的胸怀,一个老人真挚而诚实的心。
    信笔巧题“一飘饮”
  一九八二年,五月二十二日,春光明媚,阳光灿烂,文昌阁
小学的校园里洋溢着一派温馨和谐的气象。著名乡土作家沈从
文回到了离别六十多年的母校,沈老一行十数人兴致勃勃地参
观了母校的校园后,感慨万千,母校的变化太大了,但使他魂牵
梦绕的还是那口令他十分神往的兰泉古井。沈老回忆说:“兰泉
古城首一首二的好泉水,它水质纯净清冽,散发着一股幽幽的
兰香味。幼时在文昌阁读书的时候,我常到兰泉饮水,品赏这纯
净幽香的山泉水,那种舒适惬意的感觉,至今使我念念不忘。是
的,沈老的成长好象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缘份,他那清纯和善如
水的性格,为他一生从事乡土文学的创作,奠定了厚实的基础。
    一想到兰泉,沈老按柰不住心里的高兴,他对著名书法兼雕
刻家黄苗子说道:“兰泉是古城凤凰的第一名泉,今天已经来到
了这里,必须去品尝一下,要不会使你遗恨终身呢?"黄苗子听
说学校竞有这样的名泉,当然不能错过这一好机会,他对沈老说
道:“还是由你老带路,六十多年前你老曾是兰泉的小主人呢?”
    沈老兴致勃勃地说道:“对于兰泉的情感,只有我对它的情
意最深了,当然我就更有资格品尝为先了。”
    在沈老的带领下,他们一行十多人来到了兰泉边,一股幽幽
的兰草花香沁人了每个人的心头。快言快语的黄苗子说:“沈老
说的都是千真万确,他一生都是讲老实话,不会骗人的。”黄苗
子诙谐幽默的话语,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哄堂大笑。在井边站了一
会后,沈老提议说:“今天,凡是来的人,每人都要喝一瓢兰泉
水。”沈老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。沈老首先第一个从随行人
员的手中接过木瓢,在兰泉中舀了满满地一瓢水,咕嘟咕嘟地喝
了起来,不到十秒钟,沈老就把一木瓢水喝得个精打光,大家都
为沈老这种气势拍手称快。接着黄苗子和大家先后都喝了一瓢
兰泉水,一个个舒畅快意极了。黄苗子灵机一动,提议道:“今天
这一行得确是一次壮举,应该留下很好的纪念。我建议由沈老题
词,我来书写刻字,为名井兰泉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。”随行人
员一个个喜形于色,都赞成黄苗子的主张。沈老心潮起伏,忆念
来了,他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毛笔,在纸上一挥而就,题下了
“一瓢饮”三个字,苍浑道劲,气势蕴厚,深深地彩达了沈老怀念
家乡的深情。著名书法和雕刻家黄苗子不失诺看,把沈老题字
“一瓢饮"雕刻在一块红色岩石上,并把它镶嵌杉兰泉后面的岩
壁上。至今,沈从文老人亲题兰泉“一瓢饮”的事迹,在古城传为
佳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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